紫薇花开无寻处阮月锦amp上官珏
北京哪家医院白癜风比较好 http://pf.39.net/bdfyy/xwdt/ 第一章嫁冠摔碎 姜国,上京城,定文帝十九年八月。 阮月锦一身大红嫁衣,腰间却别着宝剑,等在通往皇宫那唯一一条御道上。 秋风吹动阮月锦如墨般的长发,她听着喜庆喧闹的唢呐声由远及近,眼中压着沉沉的波澜。 绵延十里长街,红绸铺就花轿路。 御道那头,当朝太子上官珏一身红袍踏马而来,龙章凤姿,不外如是。 迎亲队伍在他身后绵延,十六抬花轿华贵非凡,只是,里面坐着的新娘——不是自己。 阮月锦眼中波澜翻涌,沉步上前挡在了那队列之前。 上官珏面色一沉,勒马停下,看着阮月锦冷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话好似一把长刃插入阮月锦心中,令她疼痛难忍。 他今日应该娶的,是她阮月锦。 可她在将军府等来的,却是他出宫后就转道去迎林瑟瑟进门的消息。 她知道,这是上官珏对她的羞辱,但她却不能生生受了这羞辱。 只因她姓阮,阮家军的阮。 阮月锦的语气止不住的轻颤:“太子殿下,今日陛下亲自下令,是让你我成亲,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上官珏不以为然:“阮月锦,似你这般蛮横无理,无才无德,如何配得上太子妃之位?” 这话一出,今日她已成为上京城的笑柄。 阮月锦心中揪做一团,但她只是攥紧了手里的剑上前一步:“无论臣德行如何,总之,殿下今日都不能将林瑟瑟带进东宫!” “噌——”一声。 她手中长剑出鞘,下一刻,剑锋挑起了那花轿的门帘。 阮月锦看着里面吓得花容失色的林瑟瑟,冷声开口:“林瑟瑟,你为丞相之女,无媒无令,甘愿就这样被草草抬进东宫做个妾室吗?” 林瑟瑟白着一张脸,掀起自己头上的流苏珠帘,从花轿里走了出来。 她为难地看向上官珏,怯弱地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上官珏脸色一黑,目光似箭一般投向阮月锦:“你就这么上赶着让本宫娶你?阮家满门英烈,从未出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 阮月锦持剑的手颤了颤。 她转过身,看着上官珏面上毫不遮掩的厌恶,喉咙涩紧。 “若我今日让你将她带入皇城,才是真的没了脸面。”她收起剑,隐去自己眼里的难过,却逃不过眼眶涌动的一抹红。 “我不逼你娶我,但是我阮家的名声不容任何人侮辱。” 说完,阮月锦毅然摘下头上嫁冠,重重地丢在地上,重新翻身上马,策马扬长而去。 阳光打在她大红的嫁衣上,翻涌着热烈的鲜红,消失在御道尽头。 上官珏看着地上那摔碎的嫁冠,脸色难看至极。 他看着林瑟瑟期盼的眼神,眼神一沉,却是转头对侍卫吩咐:“送林小姐回相府。” 朱红宫门里,长灯照夜。 皇宫太庙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破碎的声响。 “逆子!阮家守我姜国北境百年,世世代代战死疆场!到了月锦这里,死得只剩下她一个孤女,你今日这般待她,怎对得起诸位先帝英灵!又怎对得起阮家世代忠魂!” 皇帝看着跪着的上官珏,脸色铁青。 上官珏神色微变,但语气冷淡:“想要补偿阮家,有很多种方式,不必非要我娶她。” 皇帝看他如此,气得胸口一阵剧烈起伏:“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想想清楚!” 御书房。 阮月锦早已换下嫁衣。 皇帝摇头叹气:“月锦,阿珏今日胡作非为,委屈你了,朕已经罚他跪在太庙思过。” 阮月锦眼神微暗:“陛下,世间情爱强求不来,臣不怪太子殿下,还请陛下收回责罚。” 第二章刺客 太庙。 灯影绰绰,将跪着的上官珏身影拉长。 不知哪面宫墙外,打更人敲着梆子一下一下在耳畔渐远。 阮月锦沉默上前,良久,她才低哑着声音开口:“我只想知,你为何这般不愿娶我?” 上官珏身影未动,只冷淡道:“本宫厌你。” 四个字,轻轻飘飘,却又如一颗巨石沉沉压在她心里。 她是将军,自以为早已心肠似铁,却又为他生出百般痛楚。 阮月锦再问不下去,她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太庙门口。 她声音暗哑:“陛下说你可以起来了。” 上官珏没有起身,冷冷道:“我不会领你的情。” 烛火摇曳,将阮月锦的影子照得晃了晃。 她没有回头,走出太庙大门,冷风吹来,拂走她眼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波光。 身后上官珏转头看向她决绝的背影,胸中怒火上涌,攥紧了手。 太子弃婚之事被传得沸沸扬扬。 三日后,皇帝特地为阮月锦举办宴会,以示恩宠。 余晖斜照,朱红宫门次第而开,阮月锦一路走向举行宴会的德光殿,每一步却都隔上了回忆的窗。 她本与上官珏青梅竹马,这深深宫墙中,每一寸都留有他们共同回忆。 脚下的青石板路,他们曾牵手一起从这里跑过。 前面不远处的金云台上,他们一起钓过鱼,下过棋。 往事历历在目,分明岁月静好,可他和她却已经物是人非。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越走越远。 也许是那年兄长战死,她接手阮家军…… 又或许,是在爹爹战死那年,她拿起剑策马奔向北境开始…… 她与上官珏,终究有缘无分。 快到德光殿,身后突然有脚步声接近,阮月锦回头,就看见一身锦袍的林丞相。 她拱手行礼:“林相。” 林丞相忙赔笑拱手:“阮将军客气了,本相该向你赔礼才是。拙荆不识大体,趁我下江南巡查之际想将女儿嫁入东宫,本相昨夜方归,实在羞愧啊……” 阮月锦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嫁女这样大的事情,林丞相不可能不知道。 阮月锦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微微拱手:“月锦自然不会和无知妇孺计较。” 德光殿。 阮月锦一进殿,皇帝立刻说:“月锦,你坐到太子身边去。” 阮月锦身形僵了一瞬,转头去看上官珏,毫不意外地捕捉到他眼中的反感与不悦。 她紧抿了唇,硬着头皮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上官珏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她。 阮月锦眼神微暗,心里狠狠揪了一下。 她忍不住偷偷用余光去看上官珏,却见他遥遥举杯,而举杯的方向正是 女眷方向的——林瑟瑟! 两人举杯对饮的样子,仿佛心心相印,而自己就是拆散他们的罪魁祸首。 阮月锦低下头,用喝酒掩饰绷直的唇角。 酒水甘甜,入口却是苦涩的。 阮月锦不禁苦笑,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喝酒就是和上官珏一起——偷喝了陛下三十年的陈酿。 醉醒之后,两人还被罚扫了整个东宫…… 当年也曾情投意合,两小无猜。 如今那些感情却像这酒,由甜变苦。 殿上响起一阵鼓乐,群臣饮宴,一群舞姬踩着鼓点上前,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忽然,杯中酒泛起一阵细纹。 有人一声惊叫:“刺客!保护陛下!” 第三章退婚 阮月锦愕然抬头,一道银光闪过,一柄长剑却是冲上官珏后心口的位置刺去。 而上官珏的注意力此刻全在皇帝那里,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机。 千钧一发之际,阮月锦插身挡在寒光前,用身体生生受了这一剑! “噗——!”一声,长剑从肩头穿过。 上官珏转过身,便见那鲜血顺着剑锋徐徐往下滴落。 他脸色大变,没有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手在颤抖。 耳边嘈杂成一团,阮月锦却镇定无比,反手一剑击退刺客。 …… 镇国将军府。 有人推门而入,一阵风吹来,吹散屋子里氤氲的药香。 躺在床上的阮月锦猛地睁眼,手伸向床边宝剑。 上官珏脚步一顿,眼神立刻冰冷下来。 阮月锦见是他,这才放松下来。 她肩上伤势在猛然动作之下已经渗出血来,但她表情一丝未动,显然早就习以为常。 上官珏走到她跟前,看到她苍白的脸,眼神复杂,语气却颇不耐:“父皇让我来看你。” 阮月锦知道,他八成是不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她没有一点意外,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伤心:“多谢太子殿下。” 她语气克制又恭敬,上官珏却深深皱起了眉,为这话里的距离感莫名不悦至极。 他忍不住冷嘲:“谁要你为我挡剑的?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 阮月锦心里一阵一阵地钝痛,她珏强一笑:“你是太子,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上官珏瞬间黑了脸,但还没等他说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亲卫阮岩匆匆赶来,面色着急:“将军,宫宴那日刺客找到了,是您手下的彭参将!他认罪后已经咬毒自尽了。” 阮月锦心中一沉,彭石跟着她这么多年,刺杀太子的主使便直接指向自己。 阮岩又道:“皇上让您不必忧心,他相信绝不会是你。” 阮月锦刚松了一口气。 “阮月锦。”上官珏的声音冷冷响起,眼神锐利如刀:“你别以为父皇没看出来,就能瞒过我。那个彭参将行刺本宫,不过就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 阮月锦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 他眼中满是不屑:“你想让本宫看着你舍命相救的份上,答应娶了你!” 阮月锦定定的看着上官珏,良久,苦笑了一声:“臣还不至于牺牲一条人命来算计感情。” 她爱眼前这个男人,无可否认。 但,她为自己这一生选择的结局,便只有马革裹尸。 生于乱世,簪缨世家,国在,才能护住她想护住的人。 她眼波如水,深藏着无法再说出口的情感。 上官珏却眸若寒霜:“阮月锦,早晚有一天,本宫会把你虚伪的面目撕下来,让人看清你心机多深!” 阮月锦的心感到疲惫,不想再做任何解释。 “太子殿下,北境形势紧张,臣不日就要出征,就算臣心机再深沉,也请等臣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再说。” 这话一出,上官珏顿时烦躁不已。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阮月锦,唇角紧绷,最终甩袖而去。 御书房。 皇帝接过阮月锦呈上的军需册子,刚翻了几页。 案桌前的阮月锦却突然跪在地上:“陛下,臣……想与太子殿下退婚。” 第四章如果我死了 皇帝一惊,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决:“不行!” 阮月锦心中叹息。 未说出口时,她纠结难舍,陛下不答应,她又愧疚难安。 她跟上官珏是从小定下的婚约,可前些日子那一场迎亲闹剧,已打消她最后一丝期盼。 阮家所有人都死在战场上,她想,她最后的归宿,也应该在那里。 既如此,又何苦用一纸婚约绑住上官珏。 深夜,将军府。 阮月锦皱眉看向阮岩:“彭参将的家人全不见了?可有查到什么?” 阮岩神色严峻:“不知为何,线索突然全断掉了,像是……被人刻意抹掉了。” 房间的烛火爆响了一声,烛影晃动。 阮月锦放下手中的册子,叹了一口气:“明日就要出征了,此事先放一放吧。” 第二日,大军出征,群臣相送,但没有上官珏。 阮月锦骑在马上,心下黯然。 大军前行,到了长亭,却见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那里。 阮月锦心中微动,深吸了一口气上前。 路边长亭的野菊花洋洋洒洒开的正好,她翻身下马,拱手见礼:“太子殿下。” 上官珏看她一身甲胄,冷冷一笑:“你真要上战场?也不怕你阮家最后一点血脉都留不住?” 阳光打在阮月锦脸侧,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 她这一身重重的铠甲,头上的头盔是她爹留下来的,刀痕遍布。 而她手中的剑,是兄长战死后,她从战场上找回来的,寒芒如初。 甲胄之下的伤口又裂开,一股痛意从肩上蔓延至心口。 她抬头对上上官珏的眼,声音平静却坚决:“我姓阮,阮家的人就算死,也该死在战场,死后王旗加身,焚身烈火,连骨灰都要撒在开满长生花的靖海关前!” 阮月锦看着他,忽然眼眶酸涩。 她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阿珏,若我死在战场上,我们的婚约便不作数了。” 说完,她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背影决然。 上官珏一怔,抿着唇,胸中一口闷气让他突然说不出话。 只能看着她翻身上马,烈烈英姿随大军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大道,她也一次未曾回头。 又过一月,北境战火纷飞,南境也战乱四起。 上官珏临危受命,与甘老将军同去南境平乱。 南境一场大战刚结束,城外四处都在冒着黑烟,南蛮和姜国的兵士的尸身堆叠。 一片人间地狱。 姜国士兵的尸首被翻捡出,抬到城下,一具具堆成小山,盖上一面姜国的黑底银龙旗,烈火焚身。 上官珏站在城头,久久驻足,浓重的血腥味和着尸体烧焦的味道直冲大脑。 他面色沉重,问一旁的甘老将军:“每一场战争都这般惨烈吗?” 甘老将军摇头:“这不算什么,北境的战争要比这里残酷太多了,那才是真正的修罗地狱。” 上官珏一瞬间就想起了阮月锦。 她身负重伤上了战场,现在又该如何? 他没发现自己此刻有多不安,而这不安只为一个人。 此时,一个斥候急急来报:“北境急讯!太子殿下,甘将军,阮将军驰援北境途中,在平阳谷被伏击,阮将军率领的先行军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像一声平地惊雷,在上官珏胸口炸开。 他的手撑住城墙,才能珏强不倒下。 “阮月锦呢?”他厉声质问。 “阮将军尸身还未找到,至今下落不明……” 上官珏心里一阵一阵刺痛,他转身跑下城楼,身后的甘老将军叫他,他似乎也听不到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阮月锦就算是死了,他也要把她的尸首带回来。 怎么说,她救过自己一回,他不能让她死了都无家可归。 千人轻骑策马跑了几日几夜,一路上不知换了几匹马。 到了一处驿站,稍作休整后,上官珏正要上马,却看见一个乞丐蹒跚而来。 那个乞丐身形瘦得已经脱形了,头发脏乱,衣衫褴褛,只能依稀看出是一个女人。 她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一只脚赤着,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脚掌磨出了血,每走一步,在地上留下一个血印。 上官珏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阮月锦?!” 第五章你为何还活着 “哐当——”阮月锦手里的棍子掉在地上。 这一刻,她怕极了这又只是一个梦。 她终于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一把将上官珏扑到了地上,一只手摸上他温热的眼眸。 真的,不是梦。 阮月锦说不出话来,只能喉咙里发出一声委屈又痛苦的嘶叫。 她从赵国军营逃出,一路徒步逃亡八百里,竟还能见到这个人一面。 周围的黑甲骑兵一拥而上,举刀让她放开上官珏。 她却将他抱得更紧。 上官珏伸手,示意众人无事。 他心头激荡,手不觉颤抖着抱住压在他身上的阮月锦。 她瘦了好多……怎么会变成这样…… 上官珏心里毫无征兆地刺痛了一下,心底涌起异样的情绪。 阮月锦重伤,上官珏快马加鞭赶回上京,将人直接带回了东宫。 东宫清凉院。 许慎给阮月锦把完脉,脸色难看。 他沉重道:“她被动过重刑,身上有鞭伤,肋骨被人打断,这一个月怕是靠着吃草根树皮活下来的,五脏都带着伤,还有……那双脚走得肉都磨烂了……” 说到后面,许慎几乎说不下去了,心里堵得慌,喉头哽得难受。 他治过她无数的伤,没有一次像这样吓人。 上官珏听着,心头莫名揪住。 他挥了挥手,让许慎下去。 他走上前,看着阮月锦疲惫的脸,心情复杂难言。 忽然,眼神瞥见她怀中露出一角带字信函,上官珏拿出来展开一看。 信上道:“多谢阮将军给的姜国兵力布防图,待我一统姜国,便娶将军为妻,以此为据!” 信的落款赫然写着陆南弦三个大字。 赵国四皇子,陆南弦! 上官珏霎时面沉如水,捏住这封信,死死攥住了拳。 …… 惨淡的阳光从半开的窗透进来,阮月锦缓缓睁开眼,恍惚的视线看着带纱的床幔。 然后,床纱被人撩开,上官珏出现在眼前。 阳光从他身后洒下,在他脸上投出一片阴影,神色晦暗不明。 阮月锦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四目相对,上官珏脸上神情莫测。 阮月锦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撕裂般疼痛:“我……活着回来了。” 上官珏薄唇微抿,脑海里不自觉想起来,那日长亭送别的场景。 那日,阮月锦那样决然地跟他告别,就好像那一去,她就不会回来了。 在南疆得到她被伏击的消息时,他也以为,这个人不会回来了。 可是现在,看见她就活生生地在这里,又想起那封陆南弦的信,心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欣喜。 他突然开口:“赵国拿到姜国北境布防图,一个月之内连下姜国十四城。” 阮月锦的身形僵住了,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发愣。 他的眸色一点点暗下来,声音毫无起伏:“平阳谷一战,先行军全军覆没,你是如何活着回来的?” 第六章你不配 阮月锦眼神怔了怔,努力在脑海中翻找着平阳谷一战的回忆,可是脑海中只剩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一个月前,从昏睡中醒过来时就在赵国的军营里,一身是伤。 她找到机会逃出来,脑海中关于平阳谷一战的记忆却消失的干干净净。 阮月锦的后脑突然疼痛起来,她捂住头,痛得倒在床上。 是什么……她好像忘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侍从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赵国使者团已到上京,前来商谈和谈事宜,赵国四皇子前来拜会您。” 上官珏的脸几乎是瞬间沉了下来,深深看了一眼蜷做一团的阮月锦,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花厅。 上官珏到的时候,陆南弦正喝着茶——坐在主位上。 直到上官珏走近,陆南弦才懒懒散散地站起身,拱了拱手:“见过……太子殿下。” 上官珏冷冷瞥了陆南弦一眼,没有任何回应,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坐到了他刚刚坐的主位上。 陆南弦毫不在意,施施然转了个身,缓缓开口:“听闻阮将军现在就在东宫?啧啧,真不愧是铁血沙场的女人,伤成那样,远距八百里也能找回来。” 提起阮月锦,上官珏冷目横眉:“是你抓了她?” 陆南弦一时大笑不已:“太子殿下此言差矣,不是我抓了她,是我将她从平阳谷救了回来。不过,阮将军的身子真是让人迷恋,有滋有味,就是可惜,让她逃走了。” “嘭”一声,上官珏手边的茶盏砸在地上,水花四溅。 在陆南弦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记拳头就已经落在了脸上。 上官珏怒不可遏,揪住他的衣襟又是一拳,陆南弦吃痛,反身还手。 清凉院。 夜色渐浓,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阮月锦坐在窗边,愣愣看着雨线如丝,眉间纠结。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一段空白的记忆…… 突然,门被人推开。 她一转头,看见上官珏走了进来,嘴角处有一小块淤青。 她起身上前,神情不自觉紧张:“你这是怎么了?” 上官珏沉着脸看向她,双手扳过她的肩头,眼神如刀:“阮月锦,你拿什么换你自己活着回来的?是姜国布防图,还是你的身体?!” 阮月锦愣在原地,只觉一阵寒意从心尖传到指间。 她身子绷紧,她不记得自己怎么活下来的,可她绝对不会背叛姜国的。 她挣开他双手的桎梏:“我绝不会做这种事!” 上官珏却一手握住她的左手,蓦地伸手拉开她的袖子,看向她的手腕。 他的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怒意滔天:“那你告诉我,你手腕上的守宫砂为何不在!” 阮月锦脸色一白,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腕果真一片光洁! 夜雨陡然变大,雨水打在屋檐,如鼓点般响起。 上官珏的眼睛已经被怒火烧红:“是陆南弦对不对?你把自己卖给了他!” 阮月锦摇头,脑中一片混沌。 “你还装!”上官珏一把甩开她的手,眼中满是嫌恶。 阮月锦一下不稳,摔到了地上。 上官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森冷:“既然如此,我会让父皇解除婚约,姜国的太子妃绝不能是个为了活着不择手段,出卖自己和家国的国贼!” 第七章请殿下烧了吧 句句如刀,震耳发聩。 阮月锦眼看着他摔门而去,身影消失在黑夜沉暮的大雨之中。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埋下头,肩头控制不住微微颤动着。 徒步八百里,她活下来第一个想见的人,这般厌恶她,甚至怀疑她对姜国的忠诚! 一场大雨将她的心淋得透凉,铁寒荆棘刺入心底直勾得痛彻心扉。 阮月锦回到了将军府。 无人相阻,无人相送。 许慎替她把完脉,脸色凝重:“阮将军,你应是被人灌下了失魂汤,才会失去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 阮月锦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看着窗外那棵长得茂盛的紫薇树,眼神悠远。 九岁那年,上官珏亲手在这院子里种下这棵紫薇树,说是虽然找不到她喜欢的长生花,但是紫薇花代表了他的守护。 九年过去,紫薇树长大了,紫薇花开了一年又一年,他却从没再来看过。 许慎见她这样,脸色严肃起来:“你要是想找回那段记忆,就一定要配合我,听到没有!” 阮月锦这才收回眼神,微微点头:“好。” 御书房。 皇帝看着跟前坚定要退婚的上官珏,脸色难看。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月锦出征之前就已经同朕说过,要与你退婚了。” 上官珏脸色一沉,握拳的手又紧了紧。 阮月锦竟然早就想要同他退婚了! 不知为何,他心底没有想象中的欢喜,反倒升起一丝怒意,强挤出四个字:“求之不得!” 可是回到东宫,他摔了桌上的茶盏,心情莫名烦躁:“来人,给本宫拿酒来!” 一杯接一杯,似乎喝醉了,心底才不会这般烦闷。 翌日,相府大公子娶亲,阮月锦接了帖子前去恭贺。 她才刚进相府,就遇到一群女眷,为首的正是丞相的女儿——林瑟瑟。 林瑟瑟看见她,掩住嘴轻笑:“呦,这不是咱们未来的太子妃吗?” 立刻有人接话:“什么太子妃,昨日太子殿下亲自去求了陛下要与她退婚,她还算哪门子太子妃。”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摆明了是故意在等着她。 阮月锦心中却没什么波澜,那些无奈和痛楚她早就在上官珏那里受过了,又何须旁人再来提醒。 她不做理会,绕过她们正要走,忽然看见游廊拐角处,一个跛着腿的玄衣男子匆匆往相府书房走去。 那人左脸一道深长狰狞的疤痕,看起来格外可怖。 阮月锦忽然感觉脑海中一阵刺痛,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从相府回来,没过两日,皇帝便召她入宫。 阮月锦心中有感,找出当年的婚书,入了宫。 御书房中,一片寂静。 相较于她的平静,皇帝和上官珏的脸色都很是难看。 阮月锦看着面色憔悴的上官珏,有些担忧。 但她没说话,只将婚书呈上,又解下脖子上带了十几年的玉佩,递到上官珏跟前。 她语气平缓:“太子殿下,这是当年交换的定亲信物,物归原主。” 上官珏定定看着那玉,没有接。 他不自觉的抿唇看向她,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另一枚玉佩本宫丢了,没找到。” 阮月锦拿着玉佩的手不由紧了紧,那句话似尖刀在她心中翻搅。 原来,她视若珍宝的东西,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没有人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气才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无波。 她苦笑一声收回手,冲皇帝行礼:“既然如此,请陛下烧毁婚书,此事也算作罢。” 皇帝看着眼前两人,气得脸都在发红,狠拍了一下桌子,怒然起身:“朕是管不了此事,随你们吧!” 说完,皇帝满脸怒意地走了出去,整个御书房只剩下了阮月锦和上官珏。 一片寂静中,两人谁也没有看谁。 阮月锦深吸了一口气,缓步上前拿过婚书,上官珏同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不知是想拿过婚书……或是阻拦阮月锦。 阮月锦转头,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有种无名的情绪上涌。 她的心口泛着疼,眼眶闪过一抹湿意,然后珏力挤出一个笑:“既然如此,这场孽缘,太子殿下自己了断吧。” 上官珏手中一空,她已经抽出手来。 他悬着的手轻颤了一下。 看着阮月锦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沉得莫名难受。 他拿起婚书,似是停了片刻,接着竟是直接放到烛台上! 火苗窜上那明黄布帛,一点点将它吞没。 上官珏松开了手,婚书燃着火苗,在空中缓缓飘落,掉在地上,燃成一团灰烬。 第八章抗旨不遵 姜国定文帝十九年十一月,太子上官珏与镇国将军阮月锦婚约解除。 朝堂形势涌动,可谁知半月后,北边赵国与南边陈国合兵,共同伐姜。 南境与北境接连告急。 姜国皇帝十二卷军书,急遣太子上官珏率军镇守南疆。 将军府。 许慎的声音十分坚决:“这样强行恢复记忆会有性命之忧,绝对不行!” 阮月锦语气低沉:“许慎,我有预感,若非我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赵国绝不可能花功夫刻意洗掉我的记忆。上官珏要出征了,此事必须尽快,不成功便成仁!” 看着她坚毅的目光,许慎叹了一口气:“阮月锦,我真是前世欠你的!” 阮月锦接过药,冲许慎笑了笑:“多谢。” 黑夜沉沉,整个房间里,摆满了火烛。 阮月锦泡在药缸中,双手被铁链紧紧缚住,她脸色绛紫,头上扎了无数根银针,表情痛苦不堪。 许慎看着药缸中的水变成暗红色,扎进最后一根银针。 连打断腿都不会哼一声的阮月锦,低吼了一声,吐畩譁出一口鲜血。 上京城外,旌旗猎猎。 浩浩荡荡的军队集结完毕,上官珏一身银甲,遥遥回头。 送行的人中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心中压着一丝沉闷,正要翻身上马,身后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他回头,看见策马而来的阮月锦。 那一刻,他眼中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阮月锦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脸上是病态的惨白,她急道:“太子殿下,林相通敌,南境之战务必小心!” 上官珏脸色一变,冷斥道:“与陆南弦串通的人分明就是你,你还敢污蔑林相!” 阮月锦脸色更白,只能急切解释:“我已想起记忆,当时在平阳谷给赵国军队带路的就是林相心腹!” 见上官珏仍是不信,阮月锦上前一步,目光灼灼。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身为太子,天下压在你的肩头,你就因为讨厌我所以这般意气用事吗?!” 上官珏面上一沉,却是冷笑一声,反问道:“你要我相信一个出卖身体保全自己的人吗!” 阮月锦愣住了,唯独只有这件事,她解释不了。 上官珏不再看她,翻身上马,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扬起一阵尘土。 大军远去,阮月锦看着上官珏的背影消失在天边乌云衔合处,她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此来送君,一别千里。 太和殿。 阮月锦披甲上殿,双膝跪地,语气无比恳切:“请陛下恩准臣,重新带兵北上!” 皇帝看着她,叹息一声:“你父亲,你兄长都曾这般跪在朕跟前请战,一次又一次,直到再没回来。你是阮家唯一的血脉了,朕不能答应。” 阮月锦郑重地磕下头去:“陛下,我阮家世代镇守北境靖海关,臣既姓阮,就算死在那里,也是死得其所!” 皇帝看着不肯抬头的阮月锦,眼眶渐红。 两人僵持良久,皇帝上前扶起她:“你是阮家好女儿!” 他拍了拍她的肩:“月锦,你要活着回来,朕等着你大胜归来!” 阮月锦眼神决然:“臣,绝不辱命!” 姜国定文帝十九年十二月,赵陈两国合兵,三十万大军陈兵北境。 奋战三月,主帅阮月锦力战三军,死守靖海关。 北境,朔风凛冽。 鲜血浸红的土地,让靖海关终年不谢的长生花开得格外妖异绚烂。 阮月锦站在城头,神情肃穆。 随行做军医的许慎看着她缓缓开口:“眼下靖海关战况危急,若是没有援军,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阮月锦削瘦的脸庞清冷:“姜国国弱,哪有那么多兵力支援,给姜国的母亲们多留些儿郎吧。” 这时,有人上前禀报:“将军,林相来了,说是代传陛下旨意。” 阮月锦心中警铃大作,却只能转身去迎。 可还未见到林相,便听见传令台上声音响彻三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赵陈两国联军,犯我姜国,姜国力微,恐不能敌,朕为姜国万民计,愿降赵国,止戈休战,开城献降!” 军中先是寂静一瞬,而后一片哗然,军心涣散。 阮月锦疾步上前,挡在林相跟前:“你胡说什么,陛下怎么可能献降!” 林相眼中得意,将手中的圣旨递了过去:“陛下这是为了让姜国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乃是天子仁心!” 阮月锦看也不看圣旨,脸色铁青:“不行,绝不能投降,赵国对姜国恨之入骨,若是姜国献降,赵国必定屠城而入,姜国的土地势必一片焦土!” 林相神色一变:“阮将军难道要抗旨不成!” 第九章长生花 阮月锦忽然拔剑而出,剑锋架在林相脖子上,冷声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言罢,她回头令道:“来人!将他给我绑起来,不得踏出军营一步!敢有投降者,杀无赦!” “咚,咚,咚——” 正这时,城门外传来战鼓声声,这是赵国要准备再一次攻城了。 wo 热门小说尽在A彩红姑娘 识别下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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