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求医记实

文/緯子

题记：我的这些求医经历无处不彰显出医疗事业市场化导致的无奈。（1）不是前医院体检中心的报告出来了，让我触目惊心的是PSA（前列腺特异性抗原）9.6ng/ml！这个值是明显偏高（参考值0-4ng/ml），这意味着有患前列腺癌的可能！我这个72岁的老男人该有这个警惕性，就怕万一。我挂了个副教授号，医生接诊后就给开了一张前列腺核磁共振检查申请单，我花了一千多元去做了这个检查。我平躺在检查台上，被送进一个孔洞里，在嗡嗡作响的机器声中按照操作者的指令呼吸、憋气，有一种孤独无助，任人宰割，听天由命的感觉，领受到了被送进那庞大机器里因幽闭而产生的不安和恐惧。操作者是个年轻人，在我检查完毕起身下床穿衣裤穿鞋时，他嫌我动作慢了，很不耐烦。也是的，门口还有病人等着呢，他忙啊,耍点儿态度在所难免,应该体谅。第二天，取到检查结果报告：符合前列腺增生。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副教授看了却不以为然，他指着胶片上的几个影像说，这里面就不会有别的东西吗？别的东西什么东西？显然，他是在吓唬我。他动员我作前列腺穿刺活检，说那才是诊断和鉴别诊断的金标准，是最可靠的。他看了我一眼又说，你身体条件还是相当好的，做个前列腺切除手术是承受得了的。还说，早期手术和晚期手术效果是大不一样的，这你是知道的。他那意思，就认定我是得了前列腺癌了，还说得那么轻松，闲聊天似的。才一接诊就对病人说出如此这般的一番话来，实在有点不妥。好在我是个退休老医生，若换成其他病人会被吓成什么样子？我十分诧异：医院，副教授、博士，竟然是这种职业素养？！我也曾干过泌尿外科医师工作多年，有诊断和鉴别诊断的经验，有为病人排忧解惑的理念，总是尽量宽慰病人，从来不会还在诊断和鉴别诊断过程中就草率地说出一些给就医者加重心理负担的话来，这决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应该有的语言方式。他如此缺乏“医者仁心”的职业操守，是缺德。副教授开出了超声穿刺活检申请单，我拿起那张32k大小的纸片，离开了诊室。副教授同志，我会独立思考的，对不起，浪费了你的时间和你的处心积虑，让你这一小笔创收损失了。一个月后，我又去该院复查了PSA，报告：7.8ng/ml，还是偏高，不过已经降了近两个点，好兆头！核磁共振片我看不懂，但临床思维逻辑推理告诉我，我不会是前列腺癌。很显然，若是癌症的话，那PSA只会持续升高而不可能不升反降，这有悖病理常识。又过了一个月复查，TPSA降到了5.5ng/ml,更印证了我的判断，可以否定前列腺癌；我完全没有必要去做穿刺活检，避免了一次遭受有创检查的痛苦和有可能发生的并发症。我知道，医生开出贵重检查是有提成的，医院创了收。医院给科室下达了创收任务，科室又给医生规定了具体指标，大家都被绑在一条利益链上了，医生当然要挖空心思在病人身上下功夫了，这是医疗市场化的必然。我曾是一个长期搞临床工作的医生，给很多病人治过病；也多次以病人的身份让别的医生给我治过病，甚至动过手术。在我很小的时候，当医生的父亲就曾对我说过：“一个好的医生，可以给病人吃药治好的病就不要打针，可以给病人打针治好的病就不要输液。”我终身铭记。以前没有医疗市场化，以前是“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以前医生没有挖空心思去掏空病家的钱包。如果将此视为医患关系中医者对患者的“初心”，那么，现在的做法就是大大地有违“初心”了。为什么要摒弃希波克拉底誓言呢？现在为什么要搞这个医疗市场化呢？这绝对不是任何意义上的社会进步！（2）切除血管瘤晓华问起我左上臂的那个包块现在怎样了？我告诉她，已经开刀割掉了。她有点儿惊讶：“你对自己有点狠呢。”其实，这只算是个小手术。她不再问，我也就不多说了。我发现这个包快一年了，它慢慢长大，已经有个枣儿大小了。起初我以为是年轻时做俯卧撑锻炼肌腱拉伤后的纤维结缔组织增生，没太在意；突然想到，也有可能是肿瘤，就有点儿害怕了。我到某医大附属一院肿瘤科就诊，彩超报告：“血管瘤？脂肪瘤？”不放心，医院做彩超，报告相同，就释然了。天天睡前醒后我都要摸一摸这个包块，可以左右移动，但上下基本固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总是一块心病。于是在儿子的鼓动下，又去了某医大附属二院就诊，又挂了肿瘤科教授号。教授秃顶，五六十岁的样子，看了看、摸了摸，就说要做一个PET-CT。我知道，就是全身CT，问他：多少钱？教授回答：七千。接着教授说，你这包快时间不短了，长得也硬，比较固定，谁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该要找到原发部位吧？这话我懂，教授只用几分钟就定案了，就是说，我这包快是别处肿瘤的转移，恶性，晚期。我的心咯噔往下一沉，但马上就又稳住了。我总还是个退休的老医生呢，这点定力还是有的：我这个样子像是那种癌症晚期病人吗？医院的彩超报告，递给他。教授看后，改口了，说：“经济情况好的话，还是可以考虑先做个PET-CT，这样可以更主动一些。”他突然话锋一转，说，“你可以到整形外科门诊去看看，不必住院，门诊就可以解决了。”教授的脑瓜子就是不同，这个弯儿转得可真够快啊！我本来也是这么个想法，门诊手术过程简单，虽然医保不报销，也就花个一两千元吧，可以少好多麻烦啊。我已经想明白了的，这个包块一定要拿掉。第二天我就去挂了整形外科门诊的教授号，直接告诉教授：我要求做个门诊手术切除，再做个病理确诊。这位也秃顶的教授是科主任，他十分肯定地告诉我，得住院治疗；门诊手术的话，病理报告得等上一个星期，住院手术就可以在术中等待冰冻切片病理检查结果，依据报告即可及时决定是否改变手术方案。他又对我说，入院交费七千。我完全听懂了他的意思，无非想搞点儿创收，七千可能只是个起步价，哎，住就住吧。教授叫我到隔壁诊室一个年轻医生处开单。那小伙子认真地向我核实了教授刚才说的入院费数目，给我开出了住院证。我耍了一个心眼，医院（三甲）去看看，或许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我找到了上次给看病的那位副主任，他也肯定地说不能在门诊解决，要我挂个号来办住院。我问费用多少？他说：“再怎么也要一万吧。”我一怔：得了，还是去那个附二院吧。于是第二天上午，我住进了附二院主住院大楼11楼整形外科病房。入院后，全套各系统实验室项目检查是免不了的，查就查吧，这是规矩了，我懂，医保还是可以报销一部分的。护士问我：要不要陪伴？我说：手术很小，术后生活完全可以自理，用不着。结果还是在病历“长期医嘱”上下了“陪伴”。我知道，这意味着每天要为此缴纳10元钱，倒是不多，不去计较了，免得人家不高兴。入院后的第三天上午，通知我到门诊七楼整形外科手术室接受手术。躺在手术台上，摆好体位，消毒手术部位后，我的左上臂包块切除术在利多卡因局麻下开始了。很巧，给术野照明的无影灯旁边紧挨着一盏没打开的小无影灯，那反光罩正好对着术野，我的眼睛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术者操作的每一个步骤。以前我给别人开刀，现在我清清楚楚地看着别人在我的身上动刀，难得的亲眼目睹、亲身体验，我甚至有几分得意。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主刀医生切开皮肤、分离组织、上血管钳、结扎止血，这些基本操作循序渐进，瘤体逐渐剥离暴露，终于完整摘除。我看清楚了，黑红色的脉管盘曲缠绕成橄榄形，就跟一颗小红枣似的，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手术主要步骤完毕，主刀医生操作很仔细，我是满意的，并向他表示了谢意。切下来的组织立刻送病理科冰冻活检。我静静地躺着，望着那映在小无影灯中的我胡思乱想，可能就是个血管瘤吧？颜色怎么又那么偏黑呢？终于等来了冰冻切片病理报告：脉管瘤。我顿时感觉轻松了。手术助手认真地缝合了皮肤，包扎完后，我自己起身下了手术台，走回了病房。过了三天，组织病理报告回来了，这是最终结论：血管瘤。出院前，管床医生给我换了一次药，我看见S形的伤口缝线过密，总长大约4厘米吧，却缝了十来针。第二天我出院了。我看到住院费用清单上记着特大换药1次，40元。其实也就是敷了一点儿莫匹罗星软膏，用了两块小纱布，只该算是一次小换药，不该超过20元。还看到陪伴两天，20元。这是不存在的。到了出入院处，等了一刻钟左右，办完了手续后仔细一看：手术费元。这手术费也太贵了吧，又怎么连1分钱都没有报销到呢？在门诊手术室局麻切除一个皮下血管瘤，想不到收费如此之高，原本想至少可以医保报销一半吧，没想到竟会这样。我在窗口询问经办人员，她回答说：医保手术项目里没有你这种手术，就不存在报销。我又仔细看了住院费用清单上的手术名称******，为什么就不在报销范围内呢？我虽然住的是整形外科病房，可接受的手术也就是切除一个皮肤下面的血管瘤啊，又不是什么手术整形！我当然不服气了，绝不应该是这样！在医院里，话语权当然在院方，病家无理可讲，我得自己去找个讲理的地方讨回公道。于是，我到病案室去复制了住院病历，然后去了沙坪坝区医保局，得到的回答是：那个附二院属于市医保局管辖。得，我就去找市医保局。从电脑上查实了市医保局在江北区的地址，就一路找去了；接待我的工作人员复制了我的住院病历，此后我又跑了两趟。过了几天，我接到了住院时的主管医生Q的电话，他告诉我：退还我手术费元。也就是说，这项费用原本只该收元。呵呵，这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3）莫名其妙的差错喉咙痒，咳嗽，感觉咽部粗粝不适，似乎还有些痛；有几天晚上还咳得厉害，间或吐过几口粘痰，倒没有什么异味；前前后后时轻时重折腾半个来月了，怎么回事呢？去年9医院去看过，做了电子纤维鼻咽喉镜检查，报告：慢性咽喉炎；临床诊断：慢性咽喉炎（反流性？）。今年9月新冠疫情缓解，医院复诊。医生只看了上次的镜检报告就开了处方，我忍不住陪着笑，向他提出要求：你还是给我看一眼嘛。他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就说：“才一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这次有些不同，症状重得多，可能是伴有上呼吸道感染吧，莫非还另有情况？得再去看看才放心。我想应该换一个地方，再遇到这么敷衍的医生会误事的。市三院耳鼻喉科是该院老牌儿重点专科，名声在外，就去那儿吧。于是我向退休后还在三院江北新院区上班的医生同学求助，她给我发来了详细的预约挂号方法，我照章办理，随即得到回复：周**，您已成功预约：就诊时间-11-12下午14:00-14:05，医院：医院三院院区，科室：耳鼻喉专科，医师：兰**，就诊序号：7，请于-11-12下午14:00-14:05(提前20分钟)前到老门诊3楼收费室3号窗口凭患者身份证取号。医院已开通[当日挂号]，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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