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花，安康花

汪建平

“海河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作品

散文

天上有星，以紫微命名，曰紫微星，它化气为尊，五行属己土，为至尊之星，代表着仁慈、吉祥、福禄。地上有花，以紫薇呼唤，称紫薇花，为千屈菜科紫薇属植物，别名“痒痒树”、“无皮树”、“百日红”等。在人间，有以紫薇为名的男女老少，有大唐开元元年将中书省易名紫微省、中书令改称紫微令的历史掌故，还有中外不少地区以紫薇作为市花和“名片”的事例等等，枚不胜举。三光者，日月星；三才者，天地人。碰巧，紫薇花名与“紫微”音同，字形近同，仅于“微”上多一草头，于是紫薇花便沾尽了紫微星垣的光，集三光三才于一身，受宠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过，紫薇花的确有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自信，具有独一无二的奇异禀赋和魅力，譬如：

袒露心迹无遮掩。有的花，树杆上的那皮呀，一层又一层的，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貌似深沉的令人敬而远之，遑论交心了。紫薇花，分枝多而柔软，小枝呈四棱形，树干因会自行脱落表皮而显得非常光滑，颜色呈褐色或者深褐色，很好识别的。也正是这样，紫薇花便有了“无皮树”的别称，据说树干光滑的连猿类都攀援不上去。因为她的无皮，便与人好接触，可以直达心扉。你轻轻地摩挲她，她的枝干或者枝桠，乃至整株植物从上到下都会颤动起来，像是很怕痒的样子，“吃吃”的笑，无怪乎又有人称其为“痒痒树”。紫薇的这一奇特现象,在清代陈维崧的《定风波·紫薇花》中被描写得淋漓尽致：“一树曈昽照画梁，莲衣相映斗红妆。才试麻姑纤鸟爪，袅袅，无风娇影自轻飏。”甘做替补不争艳。阳春三月，百花竞相争艳之时，你会看到有一种树木，竟然无动于衷，树干光溜溜的，毫无片叶生长，似乎被人刻意剥去了皮，欲将那新绿扼杀在未萌发之际似的，心中不忍，不禁为之而惋惜，担心有朝一日，这树又会被人当作枯木攀折了去或砍去当柴火烧了。她，就是紫薇，一棵未能跟随春天的脚步而苏醒的花树。就在大多数人的目光仍旧聚焦在那些大红大紫大家范儿身上时，暮春里的某一天里，她那纤细的小枝上开始悄悄地长出些许嫩绿的细叶；叶子一天天密匝起来，又在夏天里的某一个晨曦，开始着花、开放。细致观察后发现，紫薇花为圆锥花序，看起来比较细碎，不过花瓣结构奇特，六团褶皱、皱缩的花瓣通过一根细细的“长爪”与花基部连结。不几日，花朵便越来越繁，很快缀满了整个枝头，像麦穗谷穗一般；穗状的花朵由无数皱缩的小瓣组成，小瓣之间有圆球形的蒴果若隐若现。从农历五月间开始怒放，一直持续到九月，约有半年之久，所以它又有了“百日红”的别名。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在夏秋时节，那些名噪一时的名花大腕儿们花容失色，蔫了吧唧的，畏缩凋零的七七八八，满目疮痍之际，紫薇花却不声不响地出来打圆场，“重拾河山待后生”，在近一百天的时间里，一刻也不停息地用紫、红、粉、白装点着绿浓红稀的时光。难怪乎，古人对这“百日红”的特点大加赞美，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如唐代杜牧吟曰：“晓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园中最上春。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笑艳阳人”。宋代杨万里道：“似痴如醉丽还佳,露压风欺分外斜。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明代的薛蕙也曾说过：“夏日逾秋序，新花续放枝。”紫薇花在夏秋“空窗期”绽放，格外让人珍惜。

华丽烂漫压群芳。紫薇是观赏佳品，既可用作庭院、公园、绿地的美化，也可用来制作盆景，观花、观干、观根。《广群芳谱》对紫薇评价很高，说它：“一枝数颖，一颖数花，每微风至，夭娇颤动，舞燕惊鸿，未足为喻。唐时多植此花，取其耐久，且烂漫可爱也。”早在多年前，紫薇便作为奇花异木随着唐玄宗开元元年（公元年）中书省改置紫微省而遍植于皇宫、官邸之中，加之其名与帝星“紫微”音同字近，使紫薇在唐代一跃成为“皇权威仪”的象征。你可以想见：远看，满树都是簇簇的团花，满眼都是明艳的紫、鲜艳的红、清雅的白；近看，娇柔的花瓣剔透玲珑，精致地褶皱在一起，有着如蕾丝花边般的质感与美丽。在这样的环境里办公，心旷神怡，效率应该是奇高的吧。白居易任中书侍郎时，就描写过他在丝纶阁草拟诏书的情景：“丝纶阁下文章静，钟鼓楼中刻漏长。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微郎。”暮色苍茫，周遭寂静，漏壶滴音，紫薇相伴……千百年来，无数文人才子吟诗酬唱，将紫薇之美描摹到了极致，也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融入其中。优良基因代代传。能在夏天灿烂的花儿，大抵生命力极强，对环境要求不高的。蜀葵如此，紫薇亦如此。百度说：紫薇，耐旱、怕涝，喜温暖潮润，喜光，喜肥，对二氧化硫、氟化氢及氯气的抗性强，能吸入有害气体，中性土或偏酸性土较好。据测定，每千克叶能吸硫10克而生长良好。紫薇又能吸滞粉尘，在水泥厂内距污染源～米处，每平方米叶片可吸滞粉尘达克之多。紫薇树型不高，树形优美，花色艳丽，花期较长，适于种植在建筑物前、庭院内、道路旁、疏林和草地边缘，也可成片成丛种植。故而，许多城市如安康、安阳、徐州、晋城、襄阳和海宁将其命名为市花并以此而装扮城市，以致“千门万户喜朝晖，处处村头现紫薇。”《晏子春秋·内篇杂下》里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意思是淮南的橘树，移植到淮河以北就变为枳树。比喻同一物种会因环境条件不同而发生变异。不过，紫薇却是“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用事实消除了人们的疑虑。她虽性喜温暖湿润气候，却也耐得干旱与寒冷；有肥沃砂质土壤更好，没有了也不太讲究。正因为她索取少，奉献多，所以原本生于南方的她近年来“远嫁”至广袤的北方，在公园里，在小区内，在道路旁，你都能看到她那姿态闲雅、婀娜多姿的样子，她用美丽诠释着随遇而安、一切静好。在今年大概是几十年不遇的盛夏酷暑里，在几乎天天四十多度的气温下，这些多彩的紫薇花儿似乎硬是要与那太阳对着干，你越暴晒，她开的越烈，如火如荼，势如燎原；你气温越高，她开的越浪，浪的撩人，热烈得让你退避三舍。

紫薇寿命长，据说可活到年以上，仍繁花似锦。昆明、苏州、成都还存有—年的古紫薇。不仅如此，紫薇全身都是药，其性寒味微酸；以根、叶、花入药，有清热解毒、止痢、止血、止痛之功用。传说，紫微星下凡化作紫薇花监管“年”，给人间带来平安和美丽。一座城市有紫薇花簇拥，有紫薇仙子眷顾，人们定会平安、健康的。因此，紫薇花就是安康花，代表着平安、健康、吉祥、如意、幸福、美满。“勋业辉煌欣共举，名花灿烂喜连枝。邻居友善长相问，仁里安康永莫移。”朱德《寄东北诸将》诗，是对以紫薇花为市花的城市和人民的最好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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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汪建平，原中国银监会安康监管分局调研员。其杂文、小说、报告文学、散文、诗歌等作品散见于人民铁道报、金融时报、陕西日报、安康日报、金融文坛、人事月刊、陕西金融等报刊和金融作协、文学陕军、陕西诗歌等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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